如果我是男人的话……我可能会挑雅子做女朋友吧。——远山瞳
建次并不是托大的人。
这个神秘人(组织)既然和山口组有着很可能会转化为携手控制东南亚暗势力的态势,绝对不会对我有安全有任何的威胁,但得到了这么一条路子,我的感觉却并不算太好。
就像是先前渡边伯父给我打电话来指点我烈焰事务所的事情一样,我觉得自己又夹在了两方势力之间,变成了一个危险角色。可无论如何,出于对这个组织为何存在的好奇心以及天人缚卷册下落的责任心(姑且说成是责任吧),我此次台湾之行是必须要跟NIKE接触一下的了。
而建次呢……
我虽然越来越看不清他,但一直以来,我并不怀疑他对于友情的忠诚,否则他不会连这种关于北都集团和组里机密的事情都跟我抖出来的。山口组一向自称武士的末裔,纵使老奸巨猾如怪大叔,都会恪守武士道的准则(他并没有强迫阿墨出山,可见一斑),只不过建次的背上,也许有着比友情更为沉重的东西,家族,组织,剑道……
是这些东西造成了他笑容背后隐藏的寂寞和无奈,以及那个我所看不到的、很可能无比冷血和狡黠的弘田组二把手。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既然建次的做法并没有损害到我,我索性也就不去想他刚才的那些个小动作了:“好啊,顺便我也能看看这个NIKE到底是何方神圣。”
“哈哈。”建次见我毫不客气地收了名片,笑着把身子舒展回了椅背上,“这名片到时候回来了可要还给我啊,你自己再问他要一张。不然我哥知道了会处罚我的。”
“了解了。”
就这样,这段秘密的交流,在同样秘密的VIP包厢肚皮舞娘的舞步中结束了。四个女人都被舞者和迷眩的场景所吸引,浑然未觉刚才在她们的身边发生了一段关系到全亚洲第一大黑帮某些中心事务的谈话。
把名片收进钱包,我学着建次转过椅背欣赏起舞者灵动曼妙的舞姿,渐渐地整个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大概又跳了一会儿,在异域之音戛然而止的刹那,整个包厢里的灯光再一次全部熄灭了。
“唔……”我听到远山又差点叫了出来,最后大概是捂着嘴强行忍住了。两秒钟之后,包厢里的灯光再一次明亮了起来,不过这次不再是方才迷幻的舞池炫彩了,而是明晃晃白光,这使得方才在暗红背景下翩然起舞的埃及舞姬也曝露在了我们的目光里。
女人最初的漆金面具不见了踪迹,大概是跟她的开场偷入棺中的伎俩一样,被她在明暗转换里偷天换日地摘去了。可是除去法老面具之后我们仍然看不清她的面貌——她的脸上竟然还有另一层黑色纱制的面罩!
这样的做法,无疑吊足了男人的胃口,我估计如果来吃饭的是大老板的话,早就扔出小费想一睹舞者的真容了!
这家店老板真是好手段啊……把能在狭窄的空间里玩出这么多的花样,几乎到了能令人流连忘返的地步!我决定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带阿墨来吃一次,让她见识见识人家是怎么装修的……
“谢谢。祝大家用餐愉快。”
舞者低头鞠躬,而我们这里四个女人都齐齐地拍起了手来。女人再掌声里扭着和入场时相同的模特步款款地出去了,旋即便有之前那个涂着埃及黑眼圈的侍应生笑着走进来为我们重新点燃了蜡烛。
这顿饭吃的真叫别开生面,而且静香终于见到了雅子,文子姐姐发现忠信的弟弟是个很讨喜的大男生,远山则乐于给我当缚妖蛛一式的模特,大家都非常开心。在舞者退场之后,本来我们就吃得差不多了,时间对于忙了一整天的诸位(除我以外)来说也已经不早,于是便叫侍应生结账,收拾东西回家。
我和建次走在最前面,而这家餐厅包厢的走廊也差不多就我们两个人这么宽而已。看着走廊墙壁上被吊盏灯光照的光怪陆离的壁画,我抬起胳膊顶了一下建次:“喂,这家店女老板你真认识?”
“哈哈,当然了。”建次不无得意的说,“她可是早稻田大学炙手可热的女教授,裙下臣无数啊!多少男学生都以能入她的课程,和她一起去搞考古项目为毕生目标呢。”
“……”
风头这么劲?我感觉建次大概吃得太高兴,有些夸夸其谈了,不置可否地说:“是不是真的像你说得这样,估计得我自己看一看才清楚啊。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喔,那下次有机会见一面就是了嘛,我跟她啊,……”
我们就这样聊着绕回了剧院门口,建次和静香今天晚上居然是搭乘地铁来的,照静香的话说,是想“感受一下大都市的气氛”。我想送他们回去,被静香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于是我们剩下的四个只好按来时的编排,文子姐姐开车带雅子,我开车带远山。
涉谷的夜色一如既往的纸醉金迷,霓虹绚烂。开车穿行其间,眼前多多少少还浮荡着女皮舞娘妖娆的身姿,副驾驶座上的小妞似乎也被今晚奇幻的演出挑起了性子,竟然主动找我说话了:“金老师……雅子好漂亮。”
“哦?”
其实那天面试的时候,雅子和曼曼不都在办公室里坐着的嘛,大概远山也跟看房子那会儿没注意到我一样,低着头把她俩也忽略了。我心说若光论相貌的话,雅子可比你要差上半筹呢,嘴上却打趣道,“你觉得雅子和阿墨,哪个更漂亮?”
我这句其实根本就是玩笑话。
但远山却很郑重其事地“恩”了半天,最后吞吞吐吐地说:“我说不上来。如果我是男人的话……我可能会挑雅子做女朋友吧。阿墨小姐太让人不放心了。……金老师,我没有说错话吧?”
“没有,你别老觉得自己错了。基本的信心都没有,怎么去当模特让人家拍照?”我哑然失笑,远山讲得虽然委婉,却无疑很有道理,从表面上看阿墨的确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可言,属于那种吃了你不吐骨头然后乘一朵妖云飘走的妖孽。
但可能只有我知道,她那件深蓝色和服的最深处,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一直追着文子姐姐车子的尾巴开到了世田谷我们的公寓楼下,这时候差不多已经九点半了。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完课该去弘田试训了吧。”熄火之后,我转过头对远山说。
小妞的神情有些忐忑,不知道为什么,小脸又变得红彤彤的。由于皮肤特别白的原因,她的脸一红就非常明显,纵然在车内暗淡的灯光下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喂,怎么了?不会你现在想去照顾你的‘宠物‘了吧?”我嘴角抽搐着问。
“不是的……”小妞一面囧迫地说着,一面拉开手袋取出了一串带了个毛茸茸挂件的钥匙,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塞给了我,“这个……钥匙,我的室友回学校了所以用不到了,给金老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便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噔噔噔”朝公寓大门的方向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