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站在珠帘正前方,挡住了众人的视线,退在旁边的秦桧却看得清楚。
虽然吕雉一番话稳住群臣,将天子登基的典仪顺顺当当办下来,但帘内的局面已然失控,全靠着禁音符隔绝声音,才没有泄漏内幕。
若是群臣看到帘内的景象,吕雉方才那番大义凛然的言辞就彻底成了笑话,自家主公和新晋的赵太后也将成为天下之耻,不但身败名裂,还他妈的要遗臭万年。
秦桧眼珠乱转,不时瞟往梁上,犹豫要不要使出压箱底的最后手段。
帘内一片狼藉,程宗扬双目赤红地坐起身,犹如一头嗜血的恶魔,将尚在少艾的赵太后搂在怀里,野兽一样疯狂挺弄。
小紫双手贴在他后心,精致的红唇紧紧抿着,额角的髮丝被汗水洇湿,看上去多了几许狼狈。
在程宗扬如狼似虎的侵伐下,赵飞燕几乎昏厥过去。
她蜜穴被干得翻开,巨大的阳具在柔嫩的肉洞内捣弄着,像在榨汁一样疯狂挤榨着她的淫液。
赵飞燕阴精狂泄,原本深藏在幽径尽头的花心被龟头顶住,像是要挤进宫颈一样。
可即使如此,赵飞燕仍然咬牙承受,极力抚慰着他喷火般的欲望。
被禁音符笼罩的空间内,程宗扬牛吼般的喘息声,赵飞燕痛楚的低叫声,鸣鸾的“叽咛”声,肉体撞击的“啪啪”声,江映秋牙关撞击的“格格”声……响成一片,似乎连禁音符也不堪重负,微微闪烁起来。
徐璜手都在发抖,他作为宣礼官,所站的位置离御座最近,方才无意间往吕雉身后一看,险些当场心肌梗塞,昏死过去。
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中,众臣都等着拜贺太后,太皇太后却迟迟没有让开,帘内更是毫无声息,仿佛空无一人。
各种诡秘的念头纷至沓来,每个人都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程宗扬狂吼一声,紧紧搂住怀中娇柔的丽人,久蓄的阳精狂喷而出,深深注入她的子宫内。
与此同时,他胸腹连串亮起光球,周身真气狂涌。
禁音符泛起震荡的波纹,只支撑了短短一瞬间,便轰然破碎。
混杂成一团的巨响冲碎禁音符的屏障,席卷整个大殿。
吕雉愕然回首,只见珠帘仿佛狂风撕碎,无数珍珠飞溅而出。
拜倒的群臣愕然抬首,看着太皇太后踉跄退开,现出帘内赵太后的身形,不由得一个个目瞪口呆。
赵太后头戴凤冠,正襟危坐,身后依稀幻化出一个怒髮飞舞,状如魔神的影子,正双手搂着她的腰身,扬天狂吼。
程宗扬眼看着珠帘纷飞迸碎,吕处女踉跄退开,一百多名大臣目光齐刷刷望来,但已经无暇顾及。
在他丹田内,仿佛一层无形的屏障轰然破碎,经脉间游走的真气犹如百川归海,重新汇入气海。
程宗扬心念电转,把在场的一百多名大臣全数灭口,自己也不是做不到,可是杀光这些大臣,汉国也就可以散摊子了。
州郡割据,群雄并起……直接就可以上演黄巾之乱的剧本了。
要不等自己一会儿神功大成,卷起赵飞燕就跑吧。
什么辅政大臣、舞阳侯,还有脸面、名声啥的,自己统统不要了。
反正捞到一个赵飞燕,这波也不算亏,就当是拿江山换美人得了……
正胡思乱想,眼角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宗扬略一错愕,随即大怒。
死老头!
那老东西在梁上蹲着,脸拉得跟驴那么长,一副不忍卒读的表情。
天子登基这么大的事,老东西不来那才怪了。
问题是那老东西来是来了,可就光看着──我差点儿都死了好不好!
还有,你那副表情作给谁看呢?
我又没抱你闺女,你脸拉那么长干嘛?
你爬到梁上看了这么久的春宫,你还有理了?
生米已经成了熟饭,程宗扬索性破罐破摔,众目睽睽之下,将赵飞燕搂得更紧。
反正也掩不住了,抱上美人儿跑吧。
正当程宗扬准备放弃的时候,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赵太后身上泛起一片耀眼的金芒,金色的光芒如有实质般流动着,然后凝成一只金色的龙爪。
那龙爪按在赵太后腰侧,五趾张开,犹如锋利的鹰爪。
接着出现的是虬曲有力的龙身,最后一只巨大的龙首出现在赵太后头顶,目如红烛,鬚髯怒张。
看到这一幕,正待出手的朱老头险些一头栽下来。
一条五爪金龙盘绕在赵飞燕身上,龙角苍劲峥嵘,金黄色的鳞甲光彩夺目,映出满殿金光。
接着巨大的龙身浮动起来,围绕着赵飞燕纤弱的娇躯盘旋而上,爪牙箕张,鬚髯飞舞。
那龙躯体极长,龙首一路升至殿顶,龙身仍盘绕在赵飞燕身上。
程宗扬双目已经恢复清明,丹田内的气旋仍在疾转,但气海已然扩张数倍,重塑成形。
体内杂气尚在,不过随着气海的扩大,原本岌岌可危的气旋已然稳成磐石,再没有爆体之忧,剩下的杂气已经不足为患,慢慢炼化便是。
危险尽去,程宗扬整个人都仿佛焕然一新,身体轻盈得像要飞起来,耳目变得敏锐无比,甚至能看到朱老头的扁桃体──让他嘴巴张这么大!
扁桃体都快蹦出来了。
程宗扬朝老东西比了一根中指,然后看着身边浮动的金龙,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天地良心,自己真不知道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但他知道,这玩意儿绝不是实体的──巨大的龙身就从自己身上穿过,它要是实体,自己身上还不得穿出一个大洞?
难道是武帝秘境那道龙影……
目光从金光闪闪的龙鳞,一直看到盘在地上的龙身,最后是小紫手中那只银白色的摄像机……
要不是赵飞燕还在自己腿上坐着,程宗扬几乎要一拍大腿。
“死丫头!干得漂亮!”程宗扬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录的?放得真是时候!”
小紫嫣红的小嘴微微翘起,摇了摇摄像机,“大笨瓜,我还没开始放呢。”
“呃……”程宗扬回头看着那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程宗扬好歹见过龙影,至于殿内其他人,眼前那条金龙带来的何止是震惊。
大臣们嘴巴一个个张得老大,直勾勾望着那条盘绕在赵太后身上的五爪金龙,连霍子孟也瞠目结舌,全无威仪。
神龙金色的巨爪按在赵太后腹上,龙躯盘绕升起,巨大的龙首低垂在殿宇下方,用冷漠的目光睨视着众人。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席卷而出,接着龙口张开,发出一声龙吟。
龙吟低沉而悠长,大殿的窗棂门户都被震得嗡嗡作响,还在发呆的众人一个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接着龙躯一挣,庞大的殿顶像盖子一样被整个掀开,只留下光秃秃的柱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程宗扬几乎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那条巨龙不是一丈两丈,也不是十丈二十丈,而是长得不可思议,龙首已经破殿横空,龙尾仍看不到踪影。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本来是虚影的龙躯,怎么突然变成实体,连殿顶都能掀开。
骇人的龙威如有实质般覆压下来,在场的众人尽数被压倒在地。
等巨龙破空而出,这会儿总算有人清醒过来,徐璜扯着嗓子,用变调的声音尖叫道:“神……神龙降世!”
诸王、众臣也淡定不能,“金鳞五爪……”
“武皇!是武皇的龙威……”
传说中武皇帝这位真龙天子不止一次显露过真龙之迹,比如先太后梦到真龙从天而降,入于怀中,随后有了武皇帝。
武皇帝降生时,红光满室,异香扑鼻,有神龙覆于殿上。
武皇帝入睡时,有宫人无意间掀开帏帐,看到一条巨龙盘榻酣睡……这些传说中多次提到,武皇帝的真身就是一条五爪金龙。
满殿文武尽皆拜倒。
那条巨龙腾身一跃,飞到洛都上空,接着探出龙爪,朝天际奋力挥去。
厚厚的云层像被刀劈一样破开,阳光从缝隙洒下,将金灿灿的龙身映得熠熠生辉。
这一下不止长秋宫,连整个洛都全都目睹了神龙降世的一幕。
无数人涌上街头,焚香祭拜,祈求龙神的庇佑。
市井间的少年,店铺中的商贾,鹤髮的老人,蓬头的稚子,春风得意的官员,寒酸落魄的文士,城头披甲执戈的军卒,为主人奔走的僮仆……全都如痴如狂。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海啸一样传入宫内。
宫中的内侍、宫人竞相跪地,膜拜不已。
巨龙鳞爪飞扬,在洛都上空盘旋飞舞,将阴霾的乌云涤荡一空,阳光普照,有如神迹。
甚至有眼尖的,还看到龙首上似乎立着一个人影。
盘旋一刻钟后,龙神一摆龙尾,消失在天际。
满殿文武这时才回过神来,再看向赵太后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充满了敬畏和恭谨。
众人目睹之下,神龙降世,附于太后之身。
这一切意味着赵太后已经被赋予至高无上的荣耀,没有任何人能够挑战。
无论刘姓宗室,还是吕氏后族,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赵太后双目低垂,双手放在龙爪方才所按的位置,似乎正在与某些神秘而未知的力量交流着什么。
群臣鸦雀无声,都在等着太后开口。
一名戴着金冠的年轻人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他容光焕发,步履轻快地走到霍子孟、金蜜镝和吕闳等人面前,就跟没事人一样,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珊珊来迟。
刚一站定,他就用特八卦的口吻迫不及待地说道:“哎,刚才好像有条龙,你们瞧见没有?”
此言一出,霍子孟脑门就是突突两声。
能没瞧见吗?
霍大将军年纪是大了一点,眼神可还好使着呢。
不仅看到了那条神龙,甚至还看出方才赵太后身后那个魔神般的身影──就长着这厮的嘴脸!
干出这种下流勾当,你就不能低调一点,还当面问众人看到龙没有──你是来显摆来了?
知道你是真龙就行了,难道还要吵吵得满世界都知道?
厚颜无耻!丧心病狂!
霍子孟都想拿刀把这八个字刻在这厮的脑门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同时打定主意,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至于皇后肚子里是谁的种──武皇金龙都降世了,还用问吗?
龙种!武皇帝的嫡脉!天命的龙种!
“程侯总算到了。”霍子孟觉得自己跟这个不要脸的真龙嫡脉,没有什么好说的,木着脸干巴巴道:“还好没耽误,一起拜贺太后吧。”
金蜜镝看着程宗扬的眼神也是分外复杂。
虽然说龙性本淫,可也得分分场合吧?
闹将出来,朝廷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倒是吕闳读圣贤书出身,视力差了些,没有看出其中的蹊跷。
他往旁边让了让,示意程宗扬站好。
“您请。”程宗扬客气地将三位让到前面,然后当仁不让地站了第四位。
徐璜刚才目睹神龙降世,嗓子都叫破了,这会儿由单超作为宣礼官,他沙哑着喉咙道:“太后千秋万寿!拜!”
“太后千秋万寿!”群臣齐齐拜倒。
赵飞燕双手交握,迭放在腹部,她垂目低首,感受着腹内那团异样而充实的温暖,仿佛全部身心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群臣的山呼拜贺无动于衷。
忽然,她唇角绽出一丝甜美的笑意,幸福而又满足。
侯府深处,小桥流水,残荷枯木。
程宗扬躺在一张摇椅上,手边一只红泥小火炉正烹着茶,铜壶的壶嘴正呜呜吐着热气。
“霍老头真疯了,吕闳也是。”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殿顶都给掀没了,竟然还不修,非说是神龙降世的真迹,要留下来供人瞻仰。开玩笑!没屋顶的扇子还能留得住吗?下两场雨就没了。”
云如瑶持壶斟茶,一边道:“霍大将军也说了,在殿顶加个棚子,好遮风挡雨。”
“这不是扯淡吗?殿顶好端端的,就扔在殿前的空地上,连片瓦都没碎。抬回去装上多好,非要在原处弄个棚子,还要给殿顶再弄个棚子。神经病啊!”
云丹琉道:“那你再来一回真龙降世,让霍大将军把殿顶搬回去好了。”
“得了吧。我要能弄出来真龙就好了。”程宗扬摸着下巴道:“我倒现在都没明白那龙是哪儿钻出来的?这不科学啊……”
云丹琉翻了个白眼,“夫君大人是天命之人,真龙庇护──专门给夫君大人擦屁股来了。天子登基,我们连眼都不敢眨,夫君大人倒好,要不是真龙降世,都该夷三族,把我和姑姑都砍了。”
“吭,吭!咳咳!”程宗扬连声咳嗽,“咱们谈科学,先不提这个。”
“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云如瑶曼声吟道:“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能大能小吗?
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坐起身来,“哎!老东西呢?那龙把殿顶掀开的时候,我瞧着老头儿挂在龙角上一块儿飞了。回来了吗?”
“没有呢。”云如瑶道:“神龙有灵,想必不会难为八八爷。”
“这可难说。我要是他祖宗,我都想抽他。”
“八八爷必是无碍,倒是听说太后为了安胎,深居宫闱,禁绝外臣探视。是不是啊,侯爷?”
程宗扬脸上露出一抹朱砂色,赵飞燕杜门谢客是真的,但并非为了安胎,而是被自己折腾得太狠了,伤了元气。
“都怪吕雉那贱人!”程宗扬拍着扶手道:“把她叫来!我要给她开苞!”
“开就开吧。”云丹琉哂道:“免得你光折腾我们几个。”
“大小姐,你不会这么弱吧?”
云丹琉啐了他一口,“你就对我们使厉害吧。小心你哪天又走火入魔。”
程宗扬拍了拍额头,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回真是太险了,差点儿就没挺过来。幸亏孟舍人是个侏儒,顶多算半个人,他要个子再大点儿,我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唉?中行说那该死的家伙呢?”
云如瑶笑道:“紫妹妹让义姁熬了一剂落胎的汤药,给期夫人随时备着。中行说就安分了,每日拿着扫帚打扫庭院。”
“这个混账,竟然敢给天子投毒!胆子没边了!真要让他毒死天子……”
云丹琉抢白道:“就该你跟燕太后的龙子登基了。”
“咳咳……不说这个了。”
云如瑶小声笑道:“侯爷也太禽兽了。蛇奴回来说,那位娘娘让你弄得到现在都下不了榻。”
“意外,都是意外。”程宗扬拉住她的纤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现在可是六级通幽境了。”
云如瑶笑道:“恭喜夫君。”
“悄悄跟你们说啊,一进入通幽境,我这身体的敏锐度提升十倍不止,而且稍一运功就气血如沸……”
云丹琉皱眉道:“会不会有危险?”
程宗扬笑眯眯道:“我们来感受一下呗。保你欲仙欲死……”
云丹琉这才明白过来,啐了他一口。
“别跑啊。”程宗扬一手一个,将两女揽在怀里。
三人正自笑闹,身后一声低咳。
曹季兴老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侯爷吉祥。小的给侯爷请安。”
程宗扬赶紧起身,笑道:“还没来得及多谢你。要不是有您老人家帮忙照看宅子,我也不敢把人都调往宫中。”
“侯爷这是说得哪里话?为侯爷效力,是小的本分。”曹季兴一边说,一边招呼身后一个少年,“吉利,过来,给侯爷磕头。”
那少年五短身材,相貌称不上俊美,但颇有英气。
闻言趴在地上,给程宗扬磕了个头。
曹季兴道:“这是奴才的孙儿……”
程宗扬愕然道:“你还有孙子?”
“瞧侯爷说的,这可是我们曹家的宝贝孙儿──他爹是我的养子。”
“哦。”程宗扬明白过来。
太监无后,从亲戚家过继养子倒是常见。
曹季兴道:“咱们侯府不是建牙开府了吗?奴才想着,让他也到府里历练历练。”
“他才多大?”
“十二了。过完年就十三。”
“这也太小了吧?”
“哎呦,奴才八岁就入宫干活了。”
“……你这工龄够早的。行啊,你要舍得就留下来吧。”程宗扬倒了杯水,“叫什么名字?”
“吉利。”曹季兴赶紧道:“小名阿瞒。”
程宗扬一口水顿时喷了出来。
“这名儿不合适?”
程宗扬连连咳嗽,“没有没有……那啥,见着朱老头了吗?”
“主子去巷里赌钱了。侯爷放心,他身上就没几个钱,输光了一准回来。”
“那行,阿瞒是吧?你就……”
程宗扬含混了一下。
这孩子要扔给秦桧,肯定是你追我赶,往着邪道上一路不回头。
“……先跟着班先生吧。”
“是。”小名阿瞒的曹吉利朗声应道。
曹季兴领着孙儿离开,程宗扬还有些余悸未消。
不是有一位魏武王了吗?
怎么又出了个曹阿瞒?
再想想,曹阿瞒居然混到自己手下当差……这事儿怎么这么玄幻呢?
他喝杯水压了压惊,“死丫头呢?”
“帮你整理行李呢。”
“行李?”程宗扬一脸茫然。
“把这些都带上。”小紫对侍奴们吩咐道。
院里停着一辆马车,阶前放着一堆刚翻出来的杂物,都是在洛都购置的零碎物品。
其中一块黑色的板子让程宗扬猛然省起,这是当日在洛都鬼市买到的太阳能板,自己竟然给忘了个干净。
这块太阳能板肯定不是六朝的产物。
也许来自某个类似于太泉古阵的遗迹,也许就出自武皇帝陵中。
只是诸事纷忙,没有顾得上追根问底。
“这是去哪儿?”
“去舞都啊。”小紫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不是仓促了点?”程宗扬心虚地说道。
自己本来打算要走,可舍身救了自己一命的飞燕还卧榻不起,这么拍拍屁股走人,未免太凉薄了些。
“程头儿,你这回可是有正经的差事哦。”小紫道:“天子下诏,命舞阳侯为使节,出使唐国,宣告新君继位。”
“什么!?”
“呶,给你的。”小紫把一卷诏书塞过来。
程宗扬顾不上去看,“鸿胪寺的差事我不交卸了吗?我堂堂辅政大臣,去当宣告使?没搞错吧?再说了,就算去宣告,我也应该回宋国吧?干嘛去唐国?”
“你没发现少了一个奴婢吗?”
“卓美人儿?”
“她在唐国,你去不去?”
程宗扬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去唐国?”
“不是去,而是已经在了。”小紫把摄像机丢给他。
光球中浮现出秘境深处的画面,视角变化极快,似乎是斯四哥留下的。
片刻后画面一变,同样的环境出现在画面中,只是多了一条白色的小贱狗跑前跑后。
小贱狗一路嗅着气味,往前狂奔。
画面的位置越发深入,周围的木石上偶尔可以看到凤羽的刻痕,显然是卓云君的手笔。
不多时,一个石台出现在画面中。
程宗扬抬眼看着小紫。
这石台的风格与太泉古阵那处传送阵一模一样。
“卓奴去找线索,在帝陵深处遇见这个。不知怎么就启动了,结果只来得及发出一道讯息,就被传送走了。”
程宗扬吸了口气,“岳帅?”
“谁知道呢。”
岳鸟人突然失踪,也许与这座传送阵有关。
不过这座传送阵跟太泉古阵那个一样,启动一次就处于缺能状态,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启动。
“为什么是唐国?”
“卓奴留下的讯息只有两个字──长安。”小紫道:“程头儿,去吗?”
当然要去!
岳帅离奇失踪一直是个未解之谜,也是程宗扬心里的结。
无论是站在同属穿越者的角度,还是站在小紫和星月湖大营一众兄弟的立场,查清岳帅失踪的真相都意义重大。
程宗扬掂了掂那份诏书,“去!”
次日,辅政大臣、舞阳侯携带家眷前往舞都,稍事停留之后,将作为正式使节,出使唐国。
为示信重,天子亲下诏书,由霍子孟代表天子,率领百官出城相送。
这一天是十一月二十三,正逢冬至。
一路彤云密布,北风怒吼,当车马抵达舞都城下,雪花终于飘落下来。
一个英俊少年从车上一跃而下,“这就是舞都?看起来不怎么样嘛。我住哪儿?”
吴三桂撵兔子一样追上来,“吕少,你是出来避风头的,有你这样站在城门口嚷嚷的吗?”
“连马都不让我骑,坐了两天的车,我都闷死了。”
吕奉先蹦跳着去抓雪花,接着跃上一匹拉车的挽马,然后又跳下来,一刻都安静不住。
“我的赤兔呢?让我骑一圈!来之前你们不是说好的,这边是程侯的地盘,他能罩住我吗?”
“那你也不能太张扬啊?哎,程头儿来了。”
吕奉先挥手道:“程侯,你这儿有什么好玩的?什么时候去长安?”
年轻人就是心大。
程宗扬心下感叹着,开口道:“吕少,我派人去打听过,皇图天策府今年的名额本来已经满了的,我专门托人把你加进去,可是费了不少人情。”
“承情了!给我报的哪一科?骑兵还是步弓?”
“这个眼下不好说。得看哪一科有位置了。”
“千万别是战策!那个不好玩。”
“除了战策,别的呢?”
“别的都行!无论步骑弓箭,长戟短兵,我都拿手!”
“行。不过我还得啰嗦一句:让你前往皇图天策府,可是太皇太后的懿旨,无论如何也得学完才能回来。”
“还用你说?霍家哥哥骑兵第一毕业,我绝不拿第二!哎,那个小胖子,不是高厚道吗?”
高智商领着两个年轻人过来,“这是老冯,冯子都,你熟,我就不多说了。这位兄弟叫义纵,钦命的舞都令。前些日子去了洛都公干,刚办完事,顺路一道回来。这是小吕,吕奉先。都是自家兄弟,别的不啰嗦,”他大拇指一挑,“游冶台,我请客!所有开销都算我的!师傅,你也来?”
“免了。”
吕奉先道:“什么游冶台?”
“好玩的地方!义纵兄弟可是熟客。”
冯子都道:“久闻大名,这我得去!”
义纵暧昧地笑了几声。
“那还等什么!走了!”随从已经牵来赤兔马,吕奉先翻身跃上马背,一抖缰绳,人如虎,马如龙,挟风冒雪往城中驰去。
剧孟坐着一辆四轮小车过来,望着吕奉先的背影啧啧赞道:“这小子,是个习武的奇才啊。”
“我都忘问了,老赵给他报的哪一科?”
“功曹。”
“啥?”
“功曹啊。掌管机要文书,主计禄米。出来能当主簿。老赵说,他在府里的时候最羡慕那帮功曹,不用风吹日晒,整天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有福气。把吕小子安置进去,他可是费了老大的人情呢。”
程宗扬无语半晌,脑海中浮现出吕主簿拿着文书,数米计粟的模样……这是个肥差啊!
没看到赵充国都眼红吗?
运气好的话,一路青云直上,做到大司农的位置都没问题,跟钱粮打一辈子的交道──对于吕奉先而言,恐怕还真是他的福气呢。
剧孟道:“你一个堂堂辅政,怎么让你出使唐国呢?”
程宗扬苦笑道:“不瞒剧大哥,我一个婢子追查岳帅的线索,不小心去了唐国,我过去看看,顺路把吕少送过去。”
“岳帅……”剧孟无语半晌,最后道:“你要当心,别蹈了他的覆辙。”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仇家遍天下啊。”剧孟感慨万千地说着,摇了摇手中羽毛扇。
“哎呦,剧哥,你这五大三粗的,还冒充孔明呢?”
“啥眼神啊,我这打扮是李左车!”
“你还孙膑呢,腿都没了。”
舞都官员接到朝廷文书,早早便出城迎接,此时打起仪仗,一路将车队护送到七里坊。
事先返回舞都的云苍峰已经备好筵席,为自家妹妹、妹婿接风洗尘。
席间的除了云家亲朋、故交,还有一位客人:新任的舞都太守。
按照程宗扬与霍子孟讲好的条件,舞都太守由朝廷任命,主管一郡事务。
封地之内,则由侯府主事的府丞、长史等一众属吏、家臣管理。
舞都太守虽是朝廷官员,城中百姓却是舞阳侯的子民,等于太守头顶多了一个婆婆,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可这位刚刚上任的太守不但不以为苦,反而对舞阳侯执礼甚恭,处处以臣僚自居。
“眭太守,”程宗扬拱手笑道:“幸会幸会!”
眭弘拂衣拜倒,“臣弘拜见君上。”
程宗扬扶他起来,“你是朝廷命官,岂敢受此大礼。”
“朝廷既然命臣驻舞都,便是让臣事君如上。”
程宗扬哭笑不得,这是又一个把自己视为朱老头私生子的。
这事也没法儿解释,程宗扬只好道:“眭公忠心可嘉,往后还要多多倚重。”
“愿尽犬马之劳。”
席间有不少商贾,都是与云家交情深厚之辈,程宗扬过来闲叙,便有人忍不住打听汉国废除商贾贱籍,视同良家子的消息。
云苍峰笑道:“此事我家妹夫居功至伟,尽知其详。只是眼下不便细述,诸位若是有意,不妨待散席之后,再做详谈。”
“应当的!应当的!”
席间程宗扬又意外遇上了一位熟人。
赵墨轩笑道:“我可是先接了云六爷的邀约,正好又打算看看这边的田地,方才赶来。”
程宗扬笑道:“我动身的时候还让人去请大哥,想着路上同行,好多请教一些,没想到赵大哥这么早就赶来舞都。听说陶五爷回晴州了?”
“他家里听说这边出事,放心不下,传讯叫他回去。临行前陶五还说了,快则过完年,迟则明年五月,他还要再来。至于土地,我倒是看中了两处。”
“大哥的眼光绝不会错的,若是明日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
“爽快!”赵墨轩抚掌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程宗扬这次南下舞都,随行的队伍极为庞大,除了一众亲随,还有鹏翼社的兄弟,剧孟和郭解的旧属,石敬瑭的卫队,从襄邑侯、襄城君两府挑选的僮仆,再加上一些世家子弟和商贾也跟来凑热闹,林林总总足有千余人。
幸好云家在七里坊起的新居已然落成,数日前蔡敬仲便带着那批兽蛮人先行抵达,随后程郑又带着一批僮仆赶来,将新居打理妥当,更是将七里坊周边大大小小的客栈尽数包下,才勉强安置下来。
游冶台早已声名在外,如今贵客云集,生意更加火爆。
二楼一间豪华包厢内,高智商与吕奉先、冯子都、义纵等人正在宴饮。
冯子都作为霍家奴仆,过来是代表霍家打个前站。
他在洛都之乱中立下军功,据说要升职,但究竟是在军中继续干下去,还是转为文职,他还没拿定主意。
义纵这些天的经历大起大落,先是通过诏举,由逃犯一举获封舞都令,平步青云不外如是。
结果刚刚衣锦还乡,席不暇暖,又被带回京城锒铛下狱。
落入诏狱原本九死一生,却糊里糊涂得脱大难,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竟然毫髮无伤,甚至还官复原职,人世起落浮沉,直如做梦一般。
四人占了游冶台中最豪华的房间,叫了最红的头牌,最烈的美酒,最贵的珍馐名肴,一边观赏游冶台闻名遐迩的香艳表演,一边开怀畅饮。
义纵吐了口酒气,“厚道,你那个小胡姬呢?”
高智商一脸茫然,“在洛都啊,咋了?”
“你没把她带来?”
“干嘛要带她?”
冯子都道:“好你小子,你不会没吭声就跑了吧?”
高智商道:“废话,我又不傻。换作是你,你会巴巴地跑过去跟她说:我他妈要走了,咱们打个分手炮,好聚好散──她还不挠死你!”
吕奉先对身边那个妖艳的头牌红倌人显得很不适应,屁股扭来扭去,如坐针毡,闻言道:“什么小胡姬?”
“厚道在洛都勾搭上的一个妞,眼珠是蓝的,十四五岁年纪,长得跟朵花似的。两个人好得蜜里调油,谁知道这小子拔屌不认人,没吭声就跑了。”
吕奉先想了想,“你这样不好吧?”
“要不还怎么着?我娶了她?别开玩笑了!我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娶一个小胡姬?做梦吧!”
“人渣啊你。”
“哎呦,我亲爱的吕弟弟,这就算人渣?比这更渣的事我干得多了。你是不了解我,你要是了解我,就不会骂我人渣了,早就动手打我了。”
“你是厚脸皮的厚,歪门邪道的道吧?”
“让你瞧出来了!”高智商笑道:“小桃红,让大爷瞧瞧你的玉磨盘!”
他身边的艳妓娇笑着推了他一把,然后解开衣裙,在席间翘起浑圆丰腻的大白屁股,双手扒开臀肉,露出白玉磨盘上面两个磨眼。
高智商得意地说道:“我以前搞过一个叫南苑一枝花的,比这个还白嫩。下边水汪汪的,干起来别提多爽了。要说还是这种少奶奶干起来过瘾,太嫩的都是青瓜蛋子,干起来又累又没劲……”
这边赛玉坠搂住吕奉先的脖颈,娇声道:“少爷是不是太热了?出了多好汗呢。奴家帮少爷打打扇……”
赛玉坠拉开吕奉先的衣领,却看到这个英俊少年的颈子上竟然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从左到右,几乎将喉咙整个切断,不由大吃一惊,吕奉先跳起来,一把拽住衣领,“我……我要尿尿!”说着飞也似的逃了。
忽然场中欢声雷动,却是下方高台两侧的灯烛尽数熄灭,黑暗中,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落在一具纤美的女体上。
那女子头脸都隐藏在阴影中,身上只有一件薄如蝉翼的丝衣,赤裸的胴体在强光下若隐若现。
她迈开白美的双腿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一条雪白的狐尾展现在众人眼前。
游冶台内,惊呼声响成一片,无数人的目光都被那条狐尾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