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伶人,柳伶人,王三公子又来找你了……”
脸蛋圆润的丫鬟小跑着过来,敲响了这处雅致的别院大门。
小院并不大,依靠着城主府而建,外面是人声鼎沸的闹市,里头却常寂寂然。
丫鬟叩了半天的门,不见反应,正跺了一脚,打算转身离去时,却听见了门环嘎吱嘎吱的声响。
“小琴儿?你怎么的来了?”
沉重的门向内被拉开,那身着青衣的女人缓缓走出,这端庄大方的气质使得丫鬟看多少次都会感到惊叹。
“啊啊……”
圆脸的丫鬟一拍脑袋,从发愣中回神来。
“那个,柳伶人,商会的王三公子找您,要是……要是您不想去的话,我就让他回去了。”
门中的女子轻蹙柳眉,纤细柔嫩的玉指捻了捻长发。
琴儿这才发现,平常精于打扮的柳伶人如今长发披散,想必是正在梳妆被她打搅了。
“王三公子?哪一位。”
柳香芸稍显疑惑,她未记得有这样一号人。
“王家商行的三公子呀,就是上次城主宴请的时候,我看着和您搭过话了的那位……”
虽然小丫鬟极力回想,可柳香芸还是想不起来。
“想必不相熟,无需理会,便说我外出了罢。”
“唔,好。”
得到女主人的答复,圆脸丫鬟也不再犹豫,又像来时一般小跑着出去了。
看着丫鬟远去,原本站得从容的柳香芸,不禁出了一口气。
她一回头,却撞在一个温热的地方。
“呀——夫……夫君?”
抬头一看,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却是她不能再熟悉的了。
“王三?”
虽然与这王三没什么交集,可不知为何,柳香芸却有些心虚,这大概是在夫君面前提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正常表现。
潘安阳想了想,确实有个王家商行,是登录注册在商会里的。
“嗯,此人姓王名水京,王家嫡系排行第三,柳儿还是知道些底细的。”
柳香芸天资聪颖,做了修士更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怎么?你和他很熟吗?”
这话倒是罕见带了些醋意,本来还略有些惭愧的柳香芸,心中突然一畅,开朗起来。
“夫君……夫君在担心什么呀~”
多年的夫妻默契,让柳香芸肆无忌惮撒娇顽笑起来。
“难道夫君还担心柳儿和不认识的野男人跑了吗?”
“嗯?”
一双俏皮灵动的眼眸打量流转在男人身上,眼前的柳香芸仿佛回到了二八年华。
“…………”
如此娇俏温顺的可人,怎能让人起怀疑之心,潘安阳当然只是随口说说。
“唉……”
不过面前小妾的可爱样子,突然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叹息也在常理之中。
他突兀想到,曾经在另一个星球,自己还是孤身一人,不曾想如今倒飞上了枝头,成了凤凰。
“所谓皆茕皆苦,渐困渐笃。”
沉思中的潘安阳,却发觉自己额头一小片湿热。
小娇妾知晓自家男人苦闷,贴心地送了一吻。
“好啦夫君,今天休沐可是说好了的。”
修身的青绿长袍凸显出姣好的身材,柳香芸紧紧贴在夫君身上,身体曲线暴露无遗。
“刚才被小琴儿打搅了,现在可要好好弥补柳儿。”
在丫鬟面前一本正经的柳香芸,突然一双媚眼如丝,她黏着夫君,轻移莲步,慢慢将夫君挤挪回小院中。
只一会儿,院中就传出女人的呻吟声。
…………
当个城主倒也过瘾,不过日日夜夜忙在政务,委实非潘安阳之所愿。
这几年来,修为不过提升寥寥,如今堪堪凝出金身,莫说是成丹,便是假丹也不知还有几年。
倒是柳香芸,进步最大,若不是潘安阳询问起,他都不知道柳香芸已经快要结出假丹来,且观她灵台法相金身,皆稳当凝实,虽不沉迷于修炼,但修行之事却滴水不漏,完完全全是个天才。
顾家姐妹也是不差,十六七岁时才被开发体质,如今修为突飞猛进,已到了筑基法相,只比潘安阳弱一境。
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修仙资质平平庸庸,相貌也平平无奇的潘安阳,好就好在他投了个好胎。
“这个地方……属于高阶修士的机遇实在太少了。”
卜卦显示,此地之福泽甚少,最大的机缘大约就是那阵法,临沏城毕竟穷乡僻壤,即使有些大福,也该是消受不起。
“凝丹之法……三叔说过,结丹前必须回一趟家族。”
“嗯……”
想起临行前,他还开玩笑说,归来的时候修为可能比三叔都要高了,如今已经十余年,自己还是在筑基,实在是没脸回去。
桌上还有一堆事务要处理,修为也没有长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瓶颈。
如此再想,只会让人燥热。
燥热……燥热……胸口愈发烫将起来。
嗯?
潘安阳掏了掏胸口,却拿出一个晶莹的玉佩,正绽放着微毫的光。
“父亲给的玉,有什么玄机?”
他摩挲了片刻,突然浑身一震。
周围之造景倏忽改变,书房的书,桌,凳,皆化为空白虚无景色。
“可听得到?”
那前方出现的身影,似曾相识。
潘氏家主的长袍,儒雅淡然的风格,非潘室礼尚何人?
“三叔?这是……你封存的神魂?还是……”
“听三叔说完,三叔只有寸香时候。”
虚幻的人影语气凝重,略显急促。
这是什么样的手段,又是什么样的要紧事,才引得三叔这样慎重。
“三叔请说。”
独属于三叔的神魂标记飞来,身份自然作假不得。
“姜氏遇到了一点麻烦,他们与我们潘氏同出一源,能帮则帮。”
同出一源?是指其发源地相同临近,还是指姜家和潘家是亲戚?
“不知你可曾听说,潘家千年前,尚担古朝司星一职,不过如今物是人非,提及不过徒增假敌。”
“姜家千年前为古朝司礼,尚与我们潘家有所往来,其请神之法颇有建树,这次出事的,乃姜家霜字辈,一个叫姜霜玉的人……”
眼瞅着时间已过三分,谈话恐不可尽。
“长话短说,此女在皇火国的一偏僻山脉,那里的位置稍后指与你,山脉秘境里有一宝窟,唯限骨龄百岁,姜家现在四处求援,你也不可急切,只是………”
尽管潘室礼提升了说话语速,但还是来不及,这次神传被强行切掉,玉佩破裂散落,化为点点荧光,飘入潘安阳魂中。
神魂中的清凉之感,令人心旷神怡,潘安阳脑中多出一处位置,离这里尚有千里之远。
“…………”
他思索片刻,拿出来一个龟甲。
万事小心自然无大错。
食墨烧龟甲法精准,但也繁琐,现在他早上一般用金钱占。
涂墨烧甲,取裂痕观之。
片刻之后,结果出来。
“…………”
卦师的直觉并不打算让潘安阳罢休。
他掏出另一个龟甲,又开始重复之前的步骤。
第二次的卦象也很快呈现。
“…………果然。”
其上卦象,不能说与第一次截然不同,只是相差太多。
他又掏出第三个龟甲,开始最后一次占卜。
行云流水的操作下,第三次结果也出来了。
“呵呵。”
潘安阳大概明白了。
“这一次的卦,果然还是不同。”
寻常卦师,一般连第二次也不会算,卜不过三,卦师失了诚,就不会被天地认可,而多次卜算,就是心不诚的表现,他们极其忌讳多次起卦。
作为外来者的潘安阳,不会被这规则影响,事实上,他连自己卜卦的原理都不知晓,似乎他能从额外的角度,直接窥探结果。
他占卜的对象,都是那叫“姜霜玉”的女人。
所以……造成混卦的原因,只能出在她身上,或者是那片崇明宝窟上,大家族都有命牌干扰占卜,不知这次是不是如此。
“看来确实要去一趟了。”
不论是好奇心还是三叔嘱咐,潘安阳都打算去秘境一番。
此前,还有些事要稍微处理。
“王水京?”
潘安阳轻笑一声,手上的召傀符箓随风消散。
…………
午时两刻,正是午膳用毕,城主府内皆是午憩者,仅有少量精力旺盛的修士还在劳作。
而精力充沛的新任城主,却待在一间别致的小院,阖上双目养神。
“嗯,这西香果确实够甜。”
躺在女人的大腿上,潘安阳优哉游哉,这果子小巧玲珑,皮儿还薄,汁水又足,像极了葡萄,不过不一样的是,它的果皮是黄色,还有说不上的香气。
“主人,商会里热销的美人枝一下就被拿了二十两,奴家姐妹都要亏惨了。”
顾怜月可怜兮兮地卖惨,男人却不理会。
“手上别停。”
刚打算偷会懒的顾怜月,只能再次抬起粉拳,轻轻敲打起主人的大腿。
“嘻嘻,为了主人,姐姐可是偷偷从各家商行多买入了几十两的西香果。”
旁边的顾怜影笑着小声插嘴。
“嗯……原来如此。”
闭眼的潘安阳又吃了一颗西香果,轻松惬意。
“白眼狼。”
还在辛苦着捶腿的顾怜月斜睨了男人一眼,娇嗔的样子颇具女人风情。
在潘安阳手下被调教了几年,她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雏儿,顾怜月已经懂得怎样去挑逗男人——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在生活中。
“府内事务有什么难处吗,打点好了的话,最近几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嗯?”
安静地给夫君膝枕的柳香芸,顿时有些发愣,手上按摩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夫君又要动身去哪里了?”
她享受安逸的生活,不论是曾经在潘府还是现在,都是她最喜欢的时光。
“没办法,家族要我去救一个人。”
捏了捏富有弹性的大腿,潘安阳也略作慨叹。
“走之前,我会把所有手尾都收拾干净,至于府里的业务,都交给吕明来做。”
吕明本是一落魄儒生,受到潘安阳提拔才有今天,从历程来看,也算是潘安阳的心腹。
并且,控制与傀儡之法何其多也。
再退一步,对潘安阳来说,就算吕明夺了城主之位也无所谓,城契一日在手,这临沏城就一日是他做主。
“怜月怜影呢?你们也总有些亲信吧。”
正在捶腿的顾怜月想了想,点点头。
“会长长随里有一个叫小莲的,出身不好,不过人很机灵,倒是可以暂代会长之职。”
而仔细剥解着西香果的顾怜影,也想起了自己的下属。
“嗯——理户档也有个女才,分账明确,算力也过关,就是性子太软,怕是难以打理好财务。”
“我早就知道会出城,前几月已经放了权,你们也早些提点下属了,记得让她们熟络了事务。”
“是,主人。”
“知道了,主人。”
…………
优柔寡断之人,做事犹豫不决,一事未尽又生一事,而前事缠绵不绝,如此再难有所开展。
而潘安阳可不是什么柔弱性子,他不会看诸家商行的脸色,也不会管什么身份地位,既然决定要离开了,就得用雷霆手段肃清敌人。
这次肃清显然早有预谋,偌大的城内,只要在名单上标注的商行,全部都被查封。
监狱也是如此,平常空空荡荡的监牢在这数日便关满了权贵,城主就像一个疯子,丝毫不怕各方势力的打击报复。
“走了。”
辎重不多,身上可见的行囊不过是掩人耳目,大多数行李都被放在了玉佩中。
既然目的地相去不过千里,那么用两乘凡马,两日不到就可以在附近落脚,具体地方更加隐秘,不过寻个半日也当找到了。
没人知道这里面坐的是临沏城城主和他的三个娇美仆从小妾。
“离崇明山最近的城是……崇明城啊,虽是皇火国的地盘,不过这城镇,看起来比临沏城还要落后些。”
也难怪,毕竟此地多山,通路不畅,无贸易之繁荣,无耕地之自给。
这几天,他已经收集过了周边的资料,不过还未过目,现在才是商议的时候。
两天前,三叔的纸鹤还带来了额外的资料,那姜霜玉,竟然已是伪金丹,如此看来,营救的风险就得重新评估。
“这次有点危险,要不香芸和怜月怜影在城里呆着,等我救出了姜家女子再出来和你汇合。”
捏着眉间,潘安阳有些烦恼,三叔的情报有些不及时,两天内能准备的外物甚少,他只有在商会里拿存货。
三颗佛陀金舍利,一张三叔纸鹤所化的剑符,还有一颗不知名的据说能毒死金丹的丹药。
“不行哦,夫君去哪,柳儿就跟去哪儿,怜月和怜影肯定也都会跟去的。”
依偎在男人身边,无论在哪柳香芸都能安下心来。
“唉,我就知道会这样。”
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按照凡俗的说法,柳香芸已是老姑娘了,但她还是和七八年前没有区别,实在是难得。
…………
崇明城之所以叫作崇明城,是因为周围的崇明山脉。
而崇明山脉为什么叫崇明山脉,却是没有人考究过。
一路上没有什么阻碍,除了潘安阳顺手解决了几个盗匪外,一切都很顺利。
城门口的守卫并不是什么尽职尽责的家伙,随手飞出一两银子后,他们就根本不看通关文牒,甚至连上车探查也免了。
“这里的民风可不淳朴。”
不管是游记记载,还是实地探查,潘安阳都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中,十个有三个戴着斗笠披风,而这种装扮,就差没把秘密二字写在脸上了。
客栈估计也没有什么干净的,他们只是找了个小栈子住了进去,半夜自有傀儡帮巡。
修士不食五谷,便不用晚膳,在客栈里打坐到了子时一刻,主仆夫妇四人就在同一间房中睡去了。
“夫君,睡了吗?”
躺在男人怀里的柳香芸轻轻发问。
她是和潘安阳一张床的,顾家的姐妹在旁边的床上,如今大概是睡着了,依稀能听见美人轻柔的鼾声。
“还没。”
感受到腰间搂着自己的双手紧了紧,柳香芸又安心了许多。
“我有点……担心。”
她以前倒也不是这样的,和弟弟还有婆婆生活在一起,在他们三人中,柳香芸隐隐是家中的顶梁柱。
“倒也毋须担心。”
摸着怀中女人柔软的头发,潘安阳心中从来不会担忧,他已经罗列了一整天的计划,那金舍利也分给了柳香芸和怜月怜影。
“唉,夫君……”
即使在黑暗中,潘安阳依然能看见那双含泪的眸子,女人哽咽的语气无不让人为之动容,她欲言又止,因为柳香芸知道夫君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放弃决定好的事。
留恋着温热的胸膛,不论如何,先过了今日再说。
月亮渐渐隐没在云中,出人意料地,柳香芸今晚没有索取,潘安阳也没主动提起。
而她之所以不安,则是作为天地宠儿的一种灵验,这种预感有时比卜算还准。
…………
“凡是这种宝窟出世,大抵都有异象,如果要找到具体位置,那问问山里的百姓,又或者……跟着那帮打扮不像普通人的家伙走。”
这是潘安阳想出的最简单的方法。
“这些家伙……好像也都是最近出现的。”
奇形怪状的家伙们相继出现在城里,这些人修为参差不齐,弱的只有练气,强的也不过筑基,但看得出来,他们不一而同收到了消息。
“是姜家的人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思考了片刻,他也不再纠结,径直带着三个女人离开了。
比起这些野路子,潘安阳知道地更详细。
…………
作为世家之修行者,且有姜家帮助,潘安阳定位姜家子弟,必然更加简单精确。
他先找到大概地方,又寻到山中一猎户。
猎户是识相的,这四人装束一看便非富即贵,隐隐有缥缈遗世之感,定然不可惹激。
“按照那老头说的,山里深处经常有怪叫声……”
那叫声似鸟非鸟,似兽非兽,似童非童,似人非人,老伯只是谈起就面露惧色,对于凡民来说,妖兽的恐惧刻在骨髓,是以发出这叫声的异物绝非凡兽。
这样的穷乡僻壤,有异兽是稀奇,越是稀奇的地方越有可能是宝窟所在。
“呵呵,我听到了。”
修士的听觉遍收一座山头,潘安阳的神识铺展开来,迅速锁定了一只长相奇特的老虎。
“香芸,能困住它吗?”
身旁的美人点点头,手中浮现出一只花篮,她拿起其中一支素白的花,轻轻投去。
小白花一落地,立刻生根长大,藤蔓从地下破土而出,以惊人的速度缠绕住老虎。
“吼——”
异兽并不甘心,大吼一声。
它转头就向藤蔓咬去,爪子也弹出了肉鞘,用力撕扯着。
那头的柳香芸面无表情,拎着花篮的手掌微微用力,更多藤蔓就从四面扑来,将那老虎缠得严严实实。
“不错嘛,我还以为香芸荒废了修炼。”
“柳儿姐又有进步了。”
“柳儿姐好厉害……”
这次的困阵虽然等级不高,运用起来却行云流水,引得三人赞叹连连,只能说不管是修炼还是术法,只要是与仙途有关的,她总是做的比潘安阳好。
“都是夫君教的好。”
收起花篮,柳香芸微微笑了。
“我可不会木法……好了,让我看看。”
潘安阳走向那只异兽,眼神渐渐变得冷冽。
“这气息和周围截然不同,它果然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
他慢慢伸出手,一根手指点在老虎的额头上。
这在周围逞威的异兽,此时像极了温顺的猫咪,它虽然抗拒,却只能摆动毛茸茸的额头,看起来反倒像家养的宠物。
追本溯源。
父亲教的小法术,甚至能追溯一缕气息的来源,是挺实用的。
闭目一刻后,潘安阳睁开了眼。
他收回手指,而面前的怪虎却没了气息。
它从高大威猛变成了皮包骨头,气息被抽完后就是这样,形容枯槁,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找到了,我们走吧。”
潘安阳呼出一口气,寻常追本溯源,一瞬便可,而如今足足一刻,可见难得。
…………
这山体久经磨损,竟然有所空缺,那山腰一块腾出一小片穴口,里头算是别有洞天。
这样的地方恰如鬼斧神工,如果没有引导,那就只能用神识铺展开,包覆整个山体才能堪堪发现。
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间缝隙展现在面前,凡人称这种裂缝为【天户】。
没有人知道它通向哪里,也很少有人见过它,所谓天户,就是通往天界的门户,这当然不过是凡人的幻想。
天户大多是通向未知的地方,对凡人来说九死一生,而修士即使神通广大,也难说可以全身而退。
“骨龄百岁……骨龄百岁……”
姜家大概是研究了很多年这个宝窟了,连进入的条件都摸清了,不过看起来他们并不完全了解这里。
“香芸拉着我的手,怜月怜影拉着香芸的手,该进去了。”
这天户大小只容许一个人通过,所以他们只能拉着彼此的手,一个一个接着进入。
“抗拒?为什么……我的骨龄应该只有二十四岁而已。”
还未来得及理清头绪,强大的空间乱流就把他卷起,潘安阳只能施了个术法,保护他和三个女子不受伤害。
而那一人大小的通道,在他们走过以后,突然收束关闭,就像从未开启过一样。
…………
“如果是凡人过这通道,怕是早就粉身碎骨了。”
潘安阳捏了捏眉心,用灵力维持防御术法比较费脑子,万幸,四个人都没有受伤。
“嗯,还是多谢夫君呢~”
还拉着夫君大手的柳香芸撒起了娇,脸上笑盈盈的。
“多谢主人啦。”
“谢谢主人。”
两边的顾怜月顾怜影姐妹也跑过来,黏在潘安阳身边,潘安阳也不客气,直接伸开大手把三个人都搂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我们该做正事了。”
松开手,他开始观察四周。
这里确实是一片洞窟,但他们不知道在哪个洞中,只有周围石壁上有微弱的光,凭借着修士的目力,看清对方还是较为容易的。
“姜霜玉……”
这个女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情报,只知道她也在这个洞窟内。
“让人头大。”
在不熟悉的地方,自然是毫无头绪。
他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一者,这里除了那异虎外,绝对还有不为人知的危险,否则姜家何必匆匆忙忙找人来救援。
二来,他进入此方天地受到了排斥,如果按照姜家所说,骨龄限制是百岁,那怎么会出现排斥……当然,不排除潘安阳本身见识浅薄,并不清楚运行的限制。
“大胆推测一下……危险大概来自这方空间的异变。”
他很快得出一个猜想。
“还有那个女人,要怎么找呢。”
随意坐着,潘安阳苦思冥想,突然想起一件事。
“有了。”
玉佩一闪,一把蓍草出现在手上。
一般来说,这把蓍草是用来做占卜的,而时间比较紧,他只能用特殊方法。
扒掉蓍草的外茎,虽然没有风,但它仍然能以奇特的姿势朝向一个地方。
“这样也算钻了空子。”
在外面无法占卜到,在窟内却可以,隔绝此地占卜的,想必是什么阵法或者这片石壁吧?又或者天户就是这样的特性。
“西北方。”
他看着手中恍若有了灵性的蓍草,心中也有了些方向。
“走吧,香芸,怜月怜影。”
略微严肃起来后,潘安阳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个地方……还是卜不出姜霜玉。”
…………
“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你还不死,这次你还能不死!”
嚣张的笑声,霸道的话语,震颤着整个洞窟,那发出笑声的家伙此刻却没有想象中那般意气风发,这个满身血污泥垢,长袍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男人,眼里已尽是癫狂。
他的面前不远,则是一个小岩穴,洞穴中大概是有些什么。
“姜霜玉!你还有底牌吗?你还能有什么底牌!”
披头散发的男人疯狂捶打着穴口的封印,他的双拳筋骨已经分明可见,鲜血不断从从上淌下。
“哈哈哈哈,我看你的阵法还能坚持多久,哈哈哈哈哈!”
“等等,有别人的气息。”
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狂乱的样子马上就收敛了,显然,这家伙是佯狂。
“姜冰辰……这家伙在骗我?”
按照姜家这叫姜冰辰的说法,只要他破坏了三个节点,入口就会一直转移,别人也无法进入,而他不知道的是,宝窟限制会一步步苛刻,最后才是完全无法进入。
“呵呵呵呵……”
他抬起头,和洞口那四个新来的家伙遥遥对视着。
…………
潘安阳一进这片不同寻常的洞穴,就听见了不同寻常的声响,还看见了个模糊的黑影。
他仔细看了会儿,才发现那是个人。
“姜霜玉?”
下一秒,潘安阳的瞳孔猛地收缩。
“不对!”
那影子以惊人的速度飞奔而来,比曾经见过的任何对手都要快。
“糟了。”
他想拿出法具,却只看见一个硕大的,血淋淋的拳头。
砰——
这里石壁的材质非同寻常,那一拳只是震颤起大量灰尘漂浮,周围完全没有被破坏。
在最后一瞬,顾家姐妹的【阴符】直接带着两人转移,这【阴符】乃是极特殊的符箓,相处了这么多年,潘安阳却完全不知姐妹二人有制符的天赋,不由得心里有些愧疚。
“厉害……”
他的注意力还是再次转移到面前那家伙,毕竟现在不是计较符箓的时候。
灰尘散去,其中的男人抬头,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这张脸本该俊逸,如今却被血污灰尘染得看不出原样。
“呵呵呵呵……”
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拿出一瓶丹药,直接往嘴里倒去。
“最后一瓶了,很好……很好……”
“杀了一群又来一群,都很好……我就把你们全杀了,看看你们还能来多少。”
他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即使吃了丹药,也在不断喘息吐血。
“姜霜玉,看着……看着我怎么杀了你的帮手,怎么把你逼出来杀掉。”
在他看来,前面不过四个筑基,只有那个绿色衣服的女人麻烦些,已经是一转假丹,但他已经把最后的回复药吃掉,杀了这些人必然手到擒来。
“赶紧去死!”
林飞羽身形暴起,又用了之前那极快的一招。
“轻敌的蠢货……”
刚突进到一半,林公子就发现自己无法动弹,非是外物缠绕,而是……莫名其妙的定身。
这是七十二地煞的【定身】神通。
“香芸!”
他向后喊了一声,柳香芸显然早已有准备。
“去——”
连续三支花枝飞出,一支紫一支红,还有一支绿色,此时的林飞羽动弹不得,绚丽的花无一例外命中了活靶子。
紫色贯穿了他的身体,红色则发出妖异的红光,绿色则是忽然爆裂开,大量的翠色的种子潜伏在男人的血肉中。
七十二地煞的神通虽不如三十六天罡神通,但以潘安阳如今的实力,也只能自如驱动地煞神通。
“嗬嗬——”
狼狈的男人咳出一口血,他抬起头,眸子里既有愤怒,也有嗜血。
他是失去了理智,但好歹还算有些判断力。
“你们……我确实是轻敌了——”
林飞羽的声音嘶哑,就像被洒了镪水。
“我——真的生气了。”
到最后一刻,林飞羽才真正打算放弃理智放手一搏,心智与判断,不得不说是可怕。
他手上的戒指发出亮光,黑色的宛若茧丝般的丝线喷出,包裹住了他。
潘安阳清晰地感觉到,在阵法中对这家伙的掌控完全失效了。
“什么玩意儿?”
把三个女眷推到身后,潘安阳不由慎重起来。
他试着用术法攻击,打在这黑茧上却像泥牛入海,没了踪迹。
“…………”
危险的气息,时而飘忽,时而沉重,茧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黑茧到底是什么,他一概不知。
“劫力——”
敏锐的潘安阳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不好……他在渡劫!这家伙要变成真金丹了。”
金丹……金丹!
金丹与筑基的差距,普通修士哪里晓得,光光是灵力的存储,最差的金丹都要比最强的假丹多两成。
“用最强的术法,最好能现在解决了他。”
他毫不犹豫掏出了三叔的剑符,剑符一被激发,惊人的剑意就满溢而出,代表着三叔一剑的剑气毫无花里胡哨之感,迅猛地劈砍在黑茧上。
黑茧猛烈颤抖,却只是划出一道裂痕,除了那道剑符,后续的攻击都不痛不痒。
“要破了,快过来。”
搂抱着三个女人,潘安阳迅速展开七十二地煞的【土行】,瞬间拉开了距离。
那黑茧的外衣,像蛋壳般一寸寸剥落下来,破损之处显露出一道金光。
唯独被剑气击打过的那一小片地方,并没有像蛋壳那样碎裂,而更像是纸片被强行撕裂开来。
“吼——”
黑茧尚未完全脱落,那如野兽般的吼声已经震荡开来。
一双爪子蛮横地撕扯着茧,它就这样撕裂开剩下的黑茧,像只蛾子一样破茧而出。
这时,潘安阳才看清了这家伙的全貌。
漆黑的后背,长出了一对昆虫似的翅膀,除了脸和四肢依旧是人类模样,林飞羽已经看不出任何人类的痕迹。
纯黑色的瞳孔向潘安阳看来,潘安阳甚至已经感觉到身后的顾怜影紧张地抓他的衣角。
黑色的蛾子般的怪物,翅膀震颤了两下,瞬间消失。
“好快!”
只是眨眼间,就闪到了他面前,爪子毫不留情地挠下,潘安阳只来得及催动一个天罡阵符。
怪物爪子尚未落下,就又消失不见,只是这一次转移,连怪物自己也没有料到。
天罡中,威力被削减了不知多少的【移星换斗】。
“嗬哈哦——”
怪异的声音传来,那怪物转头看了眼潘安阳,没有再贸然进攻。
看得出来,它的状态也并不太好。
在黑色的人蛾身上完全看不出人类的情感,从人到怪物只用了不过半刻,这样的变化太突兀,太惊人。
“很被动。”
潘安阳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他所有能用的东西中,只有那毒丹尚有些威力,可是丹毒近距离爆发开,所有人都会被波及。
“香芸,怜月,怜影。”
他唤了两声,身后立马有了回应。
“夫君。”
柳香芸稍稍有些气喘,刚才她消耗了太多。
“主人。”
“主人……”
顾家姐妹也齐齐回复,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你们,先转移出去。”
没有什么叮嘱,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如果它来攻击你们了,就把金舍利亮出来,接下来这里不能待了。”
这些话语,倒是像极了遗言。
“不……不行,我不走!”
柳香芸有些慌了神,挽住前面男人的臂膊。
“主人,不要!”
顾怜月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抱住了另一只胳膊。
“别——主人……”
顾怜影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脸颊埋在男人肩膀上,隐隐有眼泪濡湿衣衫。
“我死不了,接下来用的是天罡神通中的【颠倒阴阳】,如果你们不走才可能会死。”
阴阳双修者,自有平衡之法,阴即是阳,阳即是阴,阴阳颠倒也差之不大。
其实顾家姐妹也属此道,只是在她们耳中,主人话语不容置喙,不可有疑。
“愣住干什么,快走!”
潘安阳声中带了些愠意,柳香芸被吓了一跳,本能选择了听从。
“……嗯,那……那,柳儿先告退了。”
眼圈微红的柳香芸默默缩回了手。
“柳儿姐,我们走吧。”
顾怜月第一个收起情绪,手上【阴符】已经准备就绪。
“主人……好好的。”
拉了拉潘安阳的衣角,顾怜影也拿出了一张【阴符】。
“走了……”
【阴符】特点之一——瞬发,它转移极快,三女身形闪烁,马上就拉开了和潘安阳之间的距离。
就在这些时间里,那蛾人黑色的眼睛又长出了两个。
“呃啊——真该死——”
林飞羽捂着脑袋,显然溺在了痛苦中。
“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
话语戛然而止,再次抬头,这怪物已经有了八只眼睛。
“嗬哈哦——”
怪物怪叫一声,八只眼睛胡乱转着,看似痴痴傻傻,下一秒却震动双翅,猛然向潘安阳突进。
“呵呵……来了啊。”
蛾人的身影跨越过大阵时,却没有丝毫动静,就像是——障眼法。
“不好,它的目标是香芸她们!”
立刻停下施法,潘安阳朝三女的方向大吼。
“快用金舍利!”
他不知道柳香芸是否听见,也看不真切,即使有金舍利作为对策,心中也紧张万分。
潘安阳能做的,就是相信她们。
而紧接着,异常的爆炸声传来。
“为什么会有爆炸?它干了什么?”
神经突然绷紧,潘安阳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但擅离大阵是阵法师的大忌,如果这里再失守,那这家伙就完全得逞了。
呼——
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吹过,大阵立马有了反应。
“是……魂魄?”
谁的魂魄?
不等灵瞳术施展开,那魂魄直接自己显露了身形。
“呵呵呵呵——”
这标志性的笑声,让潘安阳瞬间一滞。
“真是的,又浪费我一个躯壳。”
林飞羽的魂魄笑着,在潘安阳身边打转。
他的魂体比寻常修士大出许多,甚至连五指都分明可见,想必是修炼了什么神魂秘法才如此健硕。
“哦对了,虽然你的小娘子们用了那舍利,但她们可是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男人的魂魄轻佻地飞舞,甚至把手指点在潘安阳的鼻尖,只是手指穿过了实体,未曾真正触碰到。
“真是可惜,三个小姑娘死前都还在念叨着你呢,也亏你调教得好。”
潘安阳的表情从头到尾没有变过,他只是安静看着林飞羽,听着这家伙的挑衅。
“说完了吗?”
主持着大阵的潘安阳,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
“呵呵呵呵,你作为一个男人,还真是薄情啊。”
魂魄状态,林飞羽什么都不怕,这世上能伤得魂魄的物体少之又少,秘法更是凤毛麟角,而他如今多挑衅几句,等会夺舍成功的概率就多加几成。
还是静静看着这魂魄,潘安阳悄无声息启动了阵法。
三十六天罡其二,天罡星神通——【颠倒阴阳】。
万事万物,皆有阴阳之分,以人躯壳魂魄举例,人之躯壳属阳,人之魂魄属阴。
颠倒阴阳之神通,遂使者心意,颠倒他人之阴阳。
原本轻浮惬意的林飞羽,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的魂魄,正在缓缓凝实!
“怎么会……怎么回事?”
虚幻的虚体正在向实体转变,他的手指和脚趾,都已经有了血肉的质感。
“不行不行不行,这种小鬼,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秘法!”
空灵感正在消失,林飞羽感觉自己正变得沉重。
“啊……不要!不要!”
接下来的转化变得尤为迅速,血肉在数秒内代替了虚体,本来作为魂魄的林飞羽,重新拥有了身形,同时……也变成了凡人。
“你……你这家伙……”
天不怕地不怕的林飞羽,还是露出来惊恐的神色。
“现在……我们好好谈谈,你把我的女人们怎么样了?”
潘安阳少有地笑了,他一步步逼近前面光着屁股的林飞羽。
而林飞羽已经吓得痴傻,呆呆得一动不动,也不知做些什么。
“罢了,不说也没有关系,等我把你切成几百段,神通结束后你也会变成几百段,到时候我挑几个你的魂魄来读读……呵呵……”
…………
“嘁,虽然他都说了,但我还是不相信。”
取出一件玉佩中的葫芦,它能收摄人的魂魄,不过收摄数量有限,而且吸力微弱,实战里几乎没有效果。
而浏览记忆就简单多了,将魂魄碾碎,自然能看见其中的片段。
“这个不是……这个不行……真晦气,这片段是个什么玩意!”
翻找了大概十段,潘安阳终于找到了有关的记忆。
画面中,金光被金丹蛾人的自爆炸裂,而那天三叔放在柳香芸手臂上的符箓则大显神通,远超金舍利的强光覆盖,闪烁后,三人都没了踪迹。
“香芸……回去了?”
他甚至亲自去了蛾人躯壳自爆的地方,连一丝柳香芸和顾家姐妹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
“看来,三叔是给了个好东西。”
“既然香芸她们无恙,那……就该解决另一个麻烦了。”
松了一口气,潘安阳看向了那个小洞窟。
另一个麻烦,自然就是此行的目的,姜家霜字辈——姜霜玉。
单是靠近这个阵法,他就能感受到压迫。
“非同一般的阵法。”
收起天罡地煞阵的阵盘,潘安阳绕了一圈,研究起来。
大阵本就被林飞羽破坏了些根基,如果是不懂阵法的蛮夫,那继续攻击也会有些成效,而换成潘安阳,则更简单了。
利用被破坏的根基,来撬动整个阵法,也并非易事,但与其等阵法能量耗尽散去,倒不如自己破开。
“这个基点破了,还有八个基点,呵,这个姜家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引导阵内灵力流向,潘安阳安静坐下,开始破阵。
…………
“醒醒。”
姜霜玉不知昏迷了多久,这是她迷糊着醒来听见的第一句。
“唔哼——”
“不对吧,我都给她嗑了这么多药了,怎么还不醒。”
她又听见这样的小声话语。
紧接着,一颗圆润的,散发着药香的东西被塞进了口中。
又有一口水被灌入,水流试图将丹药冲下。
“咳咳……”
喂水的方式实在不太温柔,姜霜玉猛地呛了一口,半睡半醒的意识也清醒过来。
“呼——呼——”
深呼吸一口气,她睁开了眼,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冷冷盯着面前下蹲正保持喂水姿势的男人。
“醒了?醒了就告诉我怎么出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潘安阳收起水壶,站起身来,顺带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
这仙子醒了,却不发一言,也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冷冷冰冰,就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凌。
“还能说话吗?”
这副冷漠的样子,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来是被吓傻了。”
既然这女人不回答,那他只能继续做些尝试。
这里的石壁材质极为特殊,不管是法术还是肉身都破不开,甚至那只金丹蛾人的自爆都未伤它分毫。
拿出金刚钻,潘安阳试图开一个小洞。
“放弃吧。”
坐在地上的姜霜玉冷冷开了口。
“林飞羽,我早就说过,你切断通道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出去的可能了。”
但【林飞羽】并没有回答,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会儿她。
“林飞羽哪位?”
虽然她说没有出去的可能,但潘安阳自然不会相信,随口丢下一句后又开始研究起岩壁,家里还有三个女人等着自己,怎么可能被困一辈子。
女人神色不动,闭目调息。
潘安阳能明显感到她的敌意没有消失。
“你说的林飞羽?应该在这里。”
拍了拍腰间的葫芦,也不再理会这个女人,他继续寻找出去的路。
“…………”
这一次,姜霜玉睁开些眼,她无话可说。
在看见葫芦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是很久远的事了,玉虚宫第二圣子林飞羽被她打出魂魄,不得不再占一具躯壳,也就是那一次,姜霜玉记住了他魂魄的【味道】。
这样说来,空气中一直都有挥之不去的魂魄怪味。
“实在古怪……这岩壁没有薄弱点。”
一开始,潘安阳以为是这里的石壁材质特殊,击之难碎,而现在细细考究,却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儿。
与其说是石壁材质问题,倒不如说这里是将所有石头有生命地连结在了一起,如果不能一下将它们全部击碎,就无法外出。
“唉,这下麻烦了。”
他干脆用起清风术开始清理灰尘,然后盘坐在干净的地上。
“…………”
像冰一样冷漠的女人走到他身边,表情已经微微发生了转变。
她轻启朱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有什么事吗?”
潘安阳睁开眼,看了看女人。
“…………”
女人还是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到潘安阳重新闭上眼,她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一种出去的方法——”
两双平静的眼睛对视着,场景却更像对峙。
“瑶池有一秘法,叫《九天玄女天谕至理通明真经》,通晓到第十三理,就可以暂时打破空间。”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姜霜玉都不像姜霜玉了。
“那你会吗?”
潘安阳反问。
“会。”
“通晓第几理了?”
“第十一。”
“嗯……不错,花了多少年?”
“…………”
女人又突然沉默起来。
“不说话了?怎么回事?”
在女人面前摆了摆手,看见她的眼珠还能正常转动,潘安阳又继续打坐。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再看那姜霜玉,虽然此地只有两人,但她周身气质依然如寒冬般凛冽,不得生人接近半分,只可远观,生不出亵玩之心。
身材之高挑,容貌之绝美,皆是万中无一,潘安阳可不知在外面世界,她有一绰号,就叫——凌霜仙子。
如冰凌寒霜般凝固不化,如仙子般不染凡俗,这就是对姜霜玉的最高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