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府的内院里果真栽着一棵梧桐树,树干挺拔,四方延展,上面枝繁叶茂,绿荫怒展,在万里无云的艳阳天里开辟出浓浓的阴凉地。
“百里妹妹你可知道这棵梧桐树已有五百年寿命,父亲说它和人一样吸纳先天真气,修行千年就可成精!”见百里初晴对梧桐树感兴趣,朱清岚便娓娓道来。
她们坐在树下半月型的木桌边,桌上摆着几篮水果,一壶葡萄酒。
身边还有十四位玄武侯的庶出女儿,围坐在树荫下,听朱清岚讲到趣处,便娇笑符合。
“岚姐真会说笑,树活了千年还能吃人不成,咯咯!”
她们不乏年龄稍长于朱清岚的,但皆称嫡女为岚姐。
百里初晴也如此称呼她:“岚姐,侯爷那边可有劫教的消息。”
“说过好几次了,有父亲庇护你,你还担心什么!”朱清岚执起百里初晴的手,翠绿色的纱袖滑落,露出雪白皓腕。
怎能不担心!
百里初晴心想,玄武侯一边说会庇护她,一边又将自己刺杀曲小竹的事公布出去,名义上是要给劫教一个交代,可劫教会善罢甘休吗?
虽然和玄武侯的嫡女住在一处可以让劫教投鼠忌器,但也让她的行踪曝光,身陷重重监视之下。
堇姑娘,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百里初晴伸出手指轻抚梧桐树的树干,从中感受不到白衣女的一丝气息,她现在怀疑那晚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瞧你,整天愁眉苦脸的,白让我请来这么多姐妹陪你解闷。”朱清岚埋怨。
“对不起。”百里初晴拿起白玉酒壶,为朱清岚斟满一杯。
将酒杯递给对方时,手中透出寒意。
朱清岚接过抿了一口,赞道:“冰酒的口感就要甘甜许多。谢谢你。”她展颜一笑,如花娇艳,又接着道:“百里妹妹何时讲讲你在寒月宫的生活?妹妹们对武林大派都很好奇呢!”
“没什么,寒月宫的生活就像白雪一样色泽单调。”百里初晴尽可能地说的有趣一点。
“恩依你寒月传人的身份,肯定是像公主般的日子吧!”庶女的语气中充满羡慕。
“就像岚姐一样!”另一人奉承。
朱清岚佯怒道:“别瞎说!像我能继承父亲的爵位似的?”
我只是个刽子手!
百里初晴黯然神伤,尽量不表现出来。
“各大门派各不相同,就像剑宗,崇尚在实战中提升剑道,所以每日都有弟子在练武场比试。”不对。
她本意是想岔开话题,但绝不该提到剑宗。
也不知卓均和戚艳他们有没有安全离开。
一名十六岁的少女道:“剑宗真是野蛮,我听说极乐道的弟子与男子交合,日夜不休。还让”朱清岚打断她的话:“看来你很向往呀,清心!我记得父亲提过要将一名女儿送去极乐道,好弥补损失!”
“呀!不要,岚姐我开玩笑的!”名为清心的少女花容失色,末了嘀咕一句道:“不是都定好人选了吗。”。
“你这淫荡的小婊子,这么好的机遇都不愿去,是看上哪位大人的子嗣了。”最为年长的庶女清玲年过二旬,或许是因左脸上显着的黑痣才没嫁出去,此时酸酸地调侃道。
清心的脸刷地脸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又听她庶出姐姐冷嘲热讽道:“有好的也轮不到你!”她刻薄地强调。
在场的玄武侯女儿皆没有婚配,她们最好的归宿便是嫁给侯爵手下的文武官员,成为玄武侯拉拢部下的工具,充当妾室的也不在少数。
百里初晴庆幸她们岔开话题,没有追问剑宗的详情。
不过每天要应付她们实在令人疲倦,不知朝廷的旨意何时才能送达,或许还没有送出,玄武侯肯定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这时,后院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穿着锦纹华衣的男子,容貌和玄武侯相似颇多,圆脸方下巴,浓眉大眼,正是玄武侯的长子朱洪庭。
“大哥!”朱清岚提着翠绿色的长裙,脚步欢快朝朱洪庭跑去,一众庶女齐齐站起,屈膝行礼:“见过世子!”
“大哥,你的功课做完了?”朱清岚两手放在身后,窈窕的身姿如荷叶摇摆。
朱洪庭挠挠头,面露苦涩:“别提了,我的书一直读不好,等师傅告诉父亲,我又要挨骂了!”
“哼,将门之读那许多书做什么。明日叫父亲多让你学些武艺。”朱清岚宽慰。
长子愁眉舒展,点了点头,宠溺地刮了下妹妹的小鼻子。
“还是岚妹体谅我。”
“哪里啦!快来。”朱青岚拉起哥哥的手,向梧桐树走来。
发觉兄妹的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百里初晴上前两步行江湖拱手礼:“朱公子!”
“见过,见过吟雪仙子。”朱洪庭弯腰拱手,语速迟缓,很是紧张。
“仙子,嗯……”
场面一度尴尬,还是朱青岚笑容不改道:“哥哥跟着教书先生念了两个时辰的书,现在肯定口干舌燥了,不如喝点清凉的甜酒解解渴。”说着,她用那凝水的黑眸看了过来。
最年长的清玲眼疾手快地滴斟满一杯酒,不容多想便递到百里初晴眼前。
百里初晴垂首默然,接过玉杯,让青绿色的酒面浮起小片薄冰。
“朱公子请用!”百里初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位侍女,在讨好对方。
“谢谢仙子,谢谢!”朱洪庭接过酒杯,一口饮下,感慨地叹了一声,挠头憨笑道:“好喝,真是好喝!”他挠头憨笑,一句话总要说上两遍。
“不必客气。”百里初晴莞尔浅笑,然后转过头去,避开对方呆直无礼的目光。
然后她也不知该做什么,把目光瞥向朱青岚,听她安排:“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陪妹妹们玩,你们说好不好!”
“当然好呀!”庶女们拍手称赞,好似真的很难得。
可百里初晴在武侯府的两天里,朱洪庭每日都来,常常逗留数个时辰。
朱青岚还试过让百里初晴和他两人独处,结果可想而知。
百里初晴不想摆出一副清冷做派,可总有叫人避之不及的事纠缠不休。
“我们来玩鹰捉小鸟的游戏吧。”朱青岚提议,朱洪庭像孩子一般兴奋附和:“我当老鹰。”
朱青岚白了他一眼道,娇嗔道:“你是哥哥,不去保护妹妹,还要伤害妹妹吗?”
“是呀,是呀。”朱洪庭拍拍胸脯道:“那我当公鸟,保护岚妹。”
“这才对嘛。”朱青岚拿轻垂他的胸口,目光从诸多庶女脸上扫过:“那谁来当老鹰?”没人回答,直至目光移到百里初晴身上。
“百里妹妹,就你武功最高,不如就由你来当?”
注意到朱公子在满脸期待地嗤笑,百里初晴立即摆手拒绝:“我参加只会扫兴。”
“唉,真是的。”朱青岚撅起粉嫩的嘴唇,显得娇憨可爱,又转而一笑道“没办法,就由我来当好了,妹妹们可要担心喽!被抓住就要老老实实罚一支舞。”
庶女们没有异议,朱洪庭走出绿荫,双腿跨立,展开双手,好似在对千军万马用力呐喊:“来,到我身后,我会保护你们!”
庶女们咯咯娇笑,争先恐后地跑到朱洪庭身后,当先是最年长的庶女,从后抱住长公子的熊腰,很快就连成一串,五颜六色的纱裙仿佛穿线的彩珠。
“咯咯,为不欺负妹妹,你得蒙上眼睛。”朱青岚娇笑着拿出早准备好的丝带系在长兄眼前。
“要开始了,你不去吗清卿。”百里初晴对唯一陪自己坐在树下的小女孩道。
玄武候的女儿很多,都是以清字开头,第一次介绍时,百里初晴只记得朱青岚的名字,以及当中年纪最小,只有十岁的小女孩清卿。
女孩圆圆的小脸蛋惊讶地看向百里初晴,随即又露出委屈的神色。
“她们嫌我太小,不带我玩。”
百里初晴从果篮中挑出一颗草莓,递到小女孩嘴边。
她轻轻含住,然后像小猫一样细细咀嚼,舍不得吃。
这些水果是从五洲商行买来,价格昂贵,朱青岚将果篮放在桌上,明言让众位姐妹任取,但百里初晴早发现庶女中无人敢动手拿取,都是取悦朱青岚后,由嫡女分发。
记得清卿似乎一枚也没吃到。
“真甜!”清卿刚把尖头吃掉,抿抿嘴甜甜笑道。
瞧她这副样子,百里初晴有些心酸,瞥了眼正欢笑游戏的朱青岚,便又挑了颗圆润饱满的葡萄递给小女孩。
“再尝尝这个!”
“谢谢,百里姐姐你真好,你可以带我去寒月宫吗?我想当你的弟子?”清卿卡巴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百里初晴。
小女孩纯真的话让百里初晴微微一愣,思索一下道:“那里很冷,很无趣!哪里比得了家里温暖,还有这么多姐姐照顾你!”
“她们还没你对我好!”清卿刚吃完了葡萄,又接过一只雪梨,没啃几下,鲜美的果汁已流到她下巴上。
百里初晴拿出白手绢为她擦拭。
“等你长大懂事了,她们自然会喜欢你的!”
“哦!”女孩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目光移向她欢快玩耍的姐姐们,阵阵清脆的笑声盈满内院。
朱洪庭雄壮的身躯,外加粗长的手臂让扮演捕食者的妹妹无从下手。
劣势的朱青岚开始撒娇,哄得他哥哥把眼睛蒙上,这下游戏立马变得激烈紧张。
朱洪庭变得和瞎眼的狗熊没什么区别,听身后少女们叽叽喳喳地乱叫,立时晕头转向,左跨一大步,右蹿两箭步,频繁地急转腾挪,那些穿长裙的女孩们哪里跟得上。
中间的清心在甩尾时绊了一脚,诶呦一声侧倒,连着大半队伍被带垮掉,就连朱洪庭都一个趔趄,让朱青岚趁机越过防线,肆意‘捕杀’。
“耶,我赢了!”朱青岚站在趔趄跌倒的众女身前,兴奋地欢呼。
“哼,都怪清心,下次不要带这蠢笨的丫头了。”清玲恶狠狠地瞪了清心一眼,吓得对方紧咬嘴唇,差点哭出来。
朱清岚视若无睹,走到兄长面前。
“稍后有家宴,大哥还是先回去准备一下,再去拜会父亲。”
家宴?
若是我不用参加便好了。
百里初晴在心中轻叹一声,还是被被朱清岚拉去沐浴更衣。
侍女拿来一件桃红丝裙,风格明艳,百里初晴本欲拒绝,朱清岚却强调这是玄武侯特意为她挑选的衣服。
“妹妹虽是霜雪中的冰仙子,但既来到江南,怎么也要入乡随俗一次,尝试下江南女子的打扮!”说着她将夹竹桃的玉佩挂在坦露的胸前,手指捻起脂粉,在百里初晴的雪腮上轻轻涂抹。
感受她手指的温暖和温柔,百里初晴只觉脸颊微微燥热,发现镜中的自己红晕越来越浓重,仿佛要滴血似的。
这脂粉的色泽竟如此浓郁,她默念道。
“哈哈,吟雪仙子穿上这身衣服,也能和曲小竹一般娇艳。”当朱清岚带精心打扮的百里初晴面见玄武侯时,朱泰抚掌大笑,啧啧称叹。
百里初晴眼睛低垂,睫毛微颤,拱手一礼,一言不发地在朱清岚身侧落座。
又听朱泰训斥身边两个手持芭蕉大扇的侍女道:“这天真是太热了,你们能不能用力点!唉,青岚你就不热吗?”
“父亲,我在吟雪仙子身边凉快得很!”朱清岚娇憨答道,头轻轻侧向百里初晴这边。
“啊,我真羡慕你呀!连着几夜我都热得睡不着!”听出他话中的轻慢,百里初晴又感到初见时的那种恐慌,让她不知所措,却得只身面对。
朱清岚在百里初晴耳边悄声道:“百里妹妹,赤暑的天,父亲那魁梧的体型是最怕热了。你能不能为父亲冰上一壶酒,求求你!”她语气谦卑,百里初晴却觉有些胸闷。
“好!”百里初晴提起桌前的一壶酒,耗费内力将之镇凉,亦步亦趋地走向玄武侯。
一州之主高坐着,肚子上的肥肉罗成三迭,他两腿岔开,裆部只用宽松的布条遮挡,恰平对着百里初晴的眼睛。
盘踞在里面的东西似在缓缓舒展庞大的身躯,将裤缝撑大,露出漆黑潮湿的阴毛,一股骚臭的热气隐隐传来。
“呜,侯爷请用!”百里初晴强忍恶心,将酒壶放在玄武侯桌子上,快步退开。
玄武侯自斟自饮,长舒一气,似大感满足。
“上菜,上菜,还有助兴的歌舞还没到吗?”
“父亲!早就准备好了!”长子朱洪庭浑厚的嗓音从厅外传来,接着他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两排容貌出众的舞女,一共八人。
说是舞女,她们却没穿长袖舞裙,反而手持长剑,身穿皮革胸甲,坦腹露肩,秀发盘成垂髻,下身是皮革短裙,颀长的美腿配上平底凉靴,显得英姿飒爽,气质卓然。
“恩,屐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百越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玄武侯摸摸下巴,盯着女子们的纤纤楚腰,凉鞋玉足,露出垂涎之色。
“父亲她们都是百越首领的女儿,姿色较寻常女子更上一层,且自幼习武,炼出窈窕之姿,婀娜体态,正可为父亲舞剑助兴。”朱洪庭眉飞色舞地介绍她们,还不时剽窃她们裸露的部位。
“好,十日前,平儿写信说向百越新要一批质子,已派人押送。没想到都是女子,哈哈,正合我意,正合我意!”玄武侯笑着许诺道:“洪庭,稍后你挑一个最喜欢的纳为妾室,今晚就圆房!”
任人挑选的越女们闻言娇躯轻颤,互换个眼神,没人敢出言反对。
朱洪庭则喜形于色,当即跪下磕头。
“谢父亲!”起身后,他在朱清岚对面坐下,一对大眼自此离不开八名越女,为从中挑选哪个而犯难。
他只要不纠缠自己便好,百里初晴心想,又拿不准朱姓一家有没有死了这份心。
玄武侯不似往日对她礼待有加,想来是看出自己不肯就范,渐渐失去耐心。
可因我是寒月宫的传人,不能逼迫我,便轻慢于我来出气。
之后的日子或许会很难过,但也只有忍让一时,等朝廷降下旨意。
还有甄一禾的态度,百里初晴无从猜想。
母亲,他们多次暗示,只要我献身给玄武侯父子,便能帮我探查你的下落。
可我不会乖乖就范。
我告诉他们只有找到你,由母亲做主我才能答应。
而玄武侯闻言再没提此事,对不起母亲,我不能为寻找你抛下一切。
百里初晴兀自困扰,看到摆满一桌的上好佳肴,挂炉羊羔,炸烹天鹅,红焖野鸡单是油腻的色泽便让人全无胃口。
三荤四素七道菜上齐,玄武侯方宣布家宴开始,他大手一挥,示意舞剑开始。
八名越女齐齐甩臂,只见她们身体前倾,手中长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锋向下,两排金属碰撞一起,发出叮叮叮的悦耳响声,仿佛是在奏响乐章一般。
她们身形飘忽,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一个旋转,一个翻腾,长剑交错闪耀,和飞扬的耦臂玉腿一般炫目。
她们技法娴熟,配合默契,但百里初晴注意到,首排右列的女子是领舞者,其余七人时时用余光向她看齐,模仿她的动作,且她的剑格外闪亮,有如神兵。
“嘿嘿!”玄武侯父子一起发出嗤嗤淫笑,手中筷子停在半空,凝神欣赏舞剑。
一舞过后,八名女子垂剑伫立,听从下一步安排。
“好好,你们都会有赏赐,但不知哪位有幸成为我长子的爱妾,享受荣华富贵!”玄武侯把目光投向朱洪庭,对方当即站起,手指领舞女子道:“父亲,我选她做我第十一房的小妾!”
朱泰抿抿嘴,略微迟疑后,有点不舍地道:“有眼光!她属于你了,不过我还想看看这位百越姑娘的本领究竟如何,配不配当我儿子的侍妾。”
“父亲,这要怎样?”朱洪庭语气焦急,以为他父亲要反悔。
“剑,是用来杀人的,光会舞可不行!恩,吟雪仙子,我看你没什么胃口,不如帮本候一个小忙如何?”
百里初晴身体一凛,起身拱手道:“侯爷请讲!”
“帮我试试这位百越姑娘的身手如何,她年纪虽比你大几岁,但寒月宫的传人不会因此怯场吧!”朱泰眼帘低垂,语气阴沉。
他用寒月宫的脸面来压我,真是卑劣!
百里初晴握紧拳头,犹豫片刻还是咬牙答应。
其余七女退下,百里初晴从一小盆清水中凝聚出一对两尺长的空心冰锥和那位百越女子持剑对立。
“能与吟雪仙子交手,真是三生有幸。”越女的嘴角浮起一抹令人舒服的浅笑。
百里初晴轻轻点头道:“此是家宴,你我比武还是点到为止,不伤及对方为好。”举行家宴的小厅长不过十步,根本无法施展。
“话说如此,但刀剑无眼,还请仙子小心,别留手!”说完,她收起笑容,手腕一抖,白剑仿佛生了两个分身,从三个方向飞速袭来,招式狠辣,全不似之前舞剑时的从容优雅。
“嘿!”百里初晴微感惊愕,并无把握硬接这招,娇喝一声,向后退却,等那纷乱的剑花开始聚拢,才挥起冰锥反击,噼啪一声,空心冰锥应声断裂。
不好,单凭一小盆水生出的冰太过脆薄,根本经不起劈砍。
百里初晴急将手中断裂的冰锥捏成碎片,朝越女嫀首扬去,阻碍对手行动。
再向后退一步,足跟碰到硬物,侧头发现她和玄武侯的餐桌相距不过两尺,脚卡在三层阶梯上。
这短暂的出神被越女抓住破绽,闪着寒芒的长剑直刺向吟雪仙子的眉心。
“等,”百里初晴刚欲叫停,对方的长剑陡地一偏,从她的耳边擦过,其势仍迅猛如电,越女的身影从肩旁一闪而过,带起冰蓝长发飘飞如柳。
“父亲!”朱清岚尖声娇喝,百里初晴追视而去,只见越女的剑已刺中朱泰的咽喉,顿时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