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体的体温比褪色者低一些,所以梅琳娜贴着他的脖颈汲取温暖。“接下来是去雪原吗?”褪色者揉乱了梅琳娜的栗色短发,细且软的发丝顺起来手感很好。梅琳娜在短暂的犹豫后回答:“是的,不过,”她有些心虚,声音低了下去,“听说那边的敌人很强大,我们还是先提升实力再去吧,好不好?”
“啊?”褪色者挠了挠头,雪原的敌人居然强到梅琳娜都对他没有信心。
“阿褪……”梅琳娜小声地喊他,满是委屈。褪色者手足无措,只能捧着她脸亲了一口,“好好好,听梅梅的,就让他们多活几天。”
梅琳娜松了一口气,笑着指指他下巴露出的胡茬,“你刚刚扎到我了。”褪色者低头在包里翻找短刀刮胡子,猛地想起手感最好的那一把小刀已经在梅琳娜离开后被他和其他垃圾一起打包卖给商人,之后自己都是用短剑敷衍了事。
“别动。”梅琳娜注意到褪色者下巴新的疤痕,止住他掏出短剑的动作。梅琳娜扶正褪色者的头面对自己,托起他的下巴,仔细观察一番,几道不同时间留下的细长伤口难以忽略。“小伤口而已,不用担心。”褪色者还想狡辩,对上了梅琳娜有些心疼的眼神,心头一颤,选择了沉默。
“很抱歉,我之前没能履行作为指头女巫的义务,接下来的旅途我会努力。”梅琳娜伸手点在他下巴上,指腹亮起一点金光,轻轻抹平细微痕迹。葱白的手指一翻,不久前痛饮过噩兆王鲜血的使命短刀落进手心。金色的火焰在锋锐的刀刃上跳动,温顺细致地舔干净褪色者的胡茬,燎成灰烬。
“阿褪,我一直很想你。”梅琳娜仰起头,看着褪色者的眼睛。
她的眼眸像洒满落叶的湖水,在太阳主宰的时代盛着满溢的温暖,摇晃着荡漾波光。而后定格在一纸书卷,历经时间与战火,于残页中赏他一瞥。
“梅梅……”褪色者对上她饱含深情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失去她的窒息感历历在目,而对着活生生的梅琳娜倾诉相思之苦显得有些矫情,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搜肠刮肚只干巴巴挤出几个音。“……我也很想你。”
梅琳娜笑得温和,指了指褪色者的左胸,“你的心跳得很快,它讲了什么,你想不想听?”
“它说你哭了哦。”
“什……”褪色者涨红了脸,想要辩驳又心虚。
“它说你不爱惜自己身体,在湖区冷风里吹了一夜,冻得第二天浑身酸痛。”
“它说你急于求成,能早点进入王城,硬抗龙装大树守卫的雷电,在地上抽搐了好一会。”
“等下,这是托雷特告诉你的吧!”褪色者急忙打断她,再容易无条件相信梅琳娜也不至于被这样糊弄过去。
“你知道就好。”梅琳娜蹙眉,气鼓鼓地戳了戳褪色者的肩膀,“要当艾尔登之王的人,怎么能因为女巫出事就一蹶不振?”
“可你不仅仅是我的女巫,更是我的伴侣,未来的神祇啊。”褪色者捏住她的手掌,很是不解,她过于刻意地强调自己女巫的身份,明明指头女巫是她满身谜团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我们先去宁姆格福吧。”梅琳娜生硬地移开话题,和褪色者相握的手心微微发光。
褪色者从梅琳娜不自然紧握的拳头猜测她此时情绪不合常理,难道我所说的未来根本不可能实现?梅琳娜从没有怀疑过褪色者失败的可能,那么就是神祇不是她。他无法想象没有梅琳娜相伴的未来,恐慌上涌攥住心脏,他眉头紧皱。